第55章 第55章_纵情四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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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第55章

  ◎双城记。◎

  伦敦的天气夸不得,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还感叹风和日丽,终于是怡人的夏季来临,谁知才进门,外面又开始飘细雨。

  陈棠苑推开窗,枕着窗台看下出去,恰好望见庄律森从车里走下来,站在路边等候。

  宽肩窄腰收在经典剪裁的肯辛顿风衣里,与周遭的建筑一样没有暖色,但照样抢眼夺目,笼在细雨雾的天地间,随手一拍就能成为一幅广告硬照。

 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,长途飞行的疲倦被涤荡过一遍,滤得一干二净。

  茜姨看着天色,在身后“哎哟”了一声:“前几天还一直好好的,阳光普照。”

  陈棠苑的心似箭,急不可耐想要跑下去,把窗户重新关好,扭头朝茜姨道:“有劳茜姨接我回来,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。”

  “是该累坏了。”茜姨点点头,又问,“准备哪一天回去?我再过来送你。”

  “买了后日下午的班机。”

  “哎呀,搞到这样匆忙,其实航空速递寄回去也花不了太多时间。”

  “想想还是自己来一趟保险些。”陈棠苑道,“就当顺道见些同学朋友。”

  在楼上目送茜姨上车离去。

  陈棠苑从门里出来,扎着松松的丸子头,露出一截玲珑优雅的颈线。八十度灰的薄绒针织搭及膝米色长裙,光洁匀称的小腿下是一双同色系高跟鞋。

  他沐着细雨站在后视镜旁,一见她现身,立刻撑开手上的长柄伞朝她迎过来。

  她停在台阶上,看他越走越近,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另一只手举着伞柄,在她头顶上撑出一方灰蓝色空间。

  他在伞下率先冲她笑笑,整个人卷着一身清淡的风雨气息,好像还有些匆忙,但一开口,语气和眼神仍是温的。

  “陈小姐怎么突然来英国了?”

  是啊,她怎么突然来英国了。陈棠苑莫名有些矜持羞涩。

  虽然很疯狂,但见到他的这一刻,居然感受到某种小别重逢的雀跃。

  “想起有几样重要的东西落在这边,需要亲自过来拿一趟。”陈棠苑闪闪睫毛,又将手里的提箱递出去,“……顺便,把衣服带过来还你了。”

  他视线低下去,落向她悬在半空的手。

  她又轻声补充:“已经送去洗干净了的。”

  他接过来,点头道:“先上车再说。”

  他的车同他的人一样中规中矩。

  硬朗的黑色外观,纯色内饰,除了中控面板镶着一圈原厂的胡桃木,一丝多余的装饰也无。

  他随后也坐进主驾,一只手臂搭住方向盘,侧头问: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

  陈棠苑一时也没什么想法,下意识接道:“我都可以的……”

  “这样。”

  如何应对女孩子讲出的这句话,果真是世界级难题。

  庄律森沉默半晌,开始思索应该带她去哪里。

  能在这里见到她,过于不真切,以至于他从巴黎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恍惚,甚至到了此刻仍像置身幻觉。

  令他开心的不是她来伦敦,而是她来伦敦会想要找他。

  他当然不可能迟钝到连这样明显的信号都无法解析,又正因想明白了,才更加手足无措。

  他近期反复想过应该为她制造怎样的回忆,用于确认彼此间的开端。地点定好,餐厅布置好,钻石与鲜花也要准备好,连措辞都字斟句酌。

  但诸多计划随着她的突然造访被尽数打破。

  即使在这座城市驻扎多年,他也想不出太多自己感兴趣的地点。他的生活平直单调,比这个国度最保守的老太太还要陈旧古板。

  况且陈棠苑也并非那种远道而来,会奔着伦敦塔、泰晤士河而去的寻常游客。

  她对伦敦比他更熟悉。

  车里一片微妙的静。

  陈棠苑提议:“不如去梅菲尔区那间赌场酒店?”

  他回神应道:“中餐厅很好吃那间?”

  “对呀,你还记得。”陈棠苑笑起来,气氛总算轻松几分,“我在伦敦若是想不好要吃什么,就会去那里。”

  汽车逐渐融入城市主干道的滚滚车流。

  庄律森十指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,克制住总想侧头去看副驾上的人的欲望,努力做到专注开车。

  直到趁红灯亮起,他才终于抬眼借着后视镜看了看她。

  陈棠苑规规矩矩地坐着,一手支起下巴,望向车窗外的城市。映在镜面里的半张脸,每一帧都定格成隽永的风情。

  沿酒店外墙延伸出去的窄路掩在璀璨的霓虹与光柱下,一如既往的空荡寂寥。夜晚还未来临,她也没有朝那个方向看过一眼,他却能瞬间在脑海中拼凑出旧日画面。

  阔别多年,她眼眸里闪烁的灿星再度回归他身畔,投落下皎洁的碎光。而她本人鲜活又真实地安坐于车内,近在咫尺。

  任谁都会怀疑不过是场幻乐梦,多伸手碰一碰都怕化作泡影。

  雨刮器无声地扫出水痕,街边树木的绿叶被刮落下来,擦过挡风玻璃,又飘到别处去了。

  他随口与她聊起天气:“这几日天气倒是不太好。”

  陈棠苑放下手,把视线转回前方飘零的雾雨,接话道:“是吗,我有个住在伦敦的auntie却说前两天阳光很不错。”

  庄律森闻言静了静,又补充道:“大概是不同时段。”

  这几日里奥不想留在这里参与没完没了的会议,拉着他一同避往法国,要他掩护自己在巴黎放歌纵酒。

  他根本不在伦敦,只不过没话找话地随口一说,鬼晓得伦敦的天气如此不肯赏面。

  好在陈棠苑也并未放在心上。

  这座城市的天气一日三变,难能预料,盛夏里无声无息下起太阳雨的几率也不小,他与她谈论天气应该只是入乡随俗,究竟是好是坏在这台车里没人在意。

  lasgrotte酒店的中餐厅与半年前别无二致。一桌桌热烈交谈的亚洲人,男女老少都衣着入时,看上去很是悠闲。

  过去惯常坐的靠窗角落很幸运地空着,陈棠苑娴熟地落单,闭着眼都能报上她的“专属套餐”。主厨精选拼盘、蜜汁酥肉、亚麻籽烧鸡、三鲜菌菇汤,外加一客芝麻杏仁冻。

  服务生待她讲完,却满怀歉意解释:“我们才更新过菜单,这些菜品暂时下架停售。”

  语毕又另外为她推荐了当季主打的茄汁烤春鸭、鹅肝酱乳猪、松露拌芦笋、金汤银鳕鱼。

  食材搭配稀奇古怪,完全不像正统粤菜。

  陈棠苑听得疑惑,只能翻开手边菜单自行探索。

  装帧精美的菜单第一页印着行政总厨的半身照,名字前冠着米芝莲二星,头衔列出一长串,看起来天花乱坠。

  连餐厅简介也换成新内容,变作近年流行的新式融合菜系,主打分子料理与跨界概念。

  她不敢置信地从头翻阅过一遍,又抬头确认问:“你们是换过了总厨?”

  服务生倒是训练有素,没有直接承认,只答道:“我们的总厨是新摘下米芝莲二星的亚裔厨师,早年同样是粤菜出身,相信不会令两位失望。”

  陈棠苑却不太爱这些头衔,米芝莲指南在亚洲区域多半水土不服,中餐菜系更是各花入各眼,很难用西餐的标准拉出评价,不见得一定合意。

  她鼓起嘴向对面的人解释:“我临毕业前还来过的,也才过几个月而已,居然完全是不一样的菜单。”

  庄律森当然清楚缘由,面上仍是无辜地问:“所以还有想吃的吗?需不需要再换地方?”

  陈棠苑也不想再折腾,摇摇头,照着服务生的推介随意点下几道,闷闷不乐地用双手撑住脸颊。

  她遗憾道:“倒不是对他们的推陈出新有什么意见,只是这家餐厅我过去常来,到现在已经成为求学生涯里的重要部分,想不到说变就变,一点怀念的机会都不给。”

  新的菜式也不能说不好吃,出品照样是合格的。只是并非熟悉的味道,好像回忆消失,味觉也随之失灵。

  怕他觉得她矫情夸张,她又强调:“你不知道,我连18岁生日都是在这里过的。”

  他放下气泡水,不动声色地应道:“我很能理解。”

  陈棠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,屏幕上是一个定位归属于港城的陌生号码。

  身处异国,看到熟悉的地点名称,她没有多想,随手接起来,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一道不太熟悉的男性声音,一开口便令人感到不怀好意。

  “陈小姐怎么突然去英国了?”

  陈棠苑警惕地坐直身体,下意识朝四周扫视一圈,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,迟疑着问:“请问你是?”

  “原来陈小姐没有储下我的号码。”那道男声无比伤心地叹了口长气,旋即自报家门,“我是锡兰陆家的陆司麟。”

  “哦……”陈棠苑缓下神,“可是陆先生……怎么会知道我在英国?”

  “陈小姐放心,我绝对没有跟踪你,只是今日同你表哥见面,无意中得知。”

  陆司麟听出她语气不悦,十分正经地解释完毕,又话带委屈道:“我实在是很挂住陈小姐,那晚在舞会上才与我讲了几句话就身体不适,想不到我这么令陈小姐不舒服。”

  “没有,倒也不是你的问题……”陈棠苑无语地应着,一边抬眼望向庄律森。

  对方大概被她方才突然警神的样子所影响,此时正一瞬不瞬地关注着她。

  她朝他柔柔一笑,示意无事发生。

  陆司麟还在继续:“陈小姐,不是讲好哪天去伦敦,一定会联络我吗?”

  “啊?有讲好吗?”

  “我记得陈小姐很钟意我们伦敦那间酒店的中餐厅,我们近期刚好换上新菜单,不知陈小姐这次有无去试试?”

  陈棠苑这才想起这家酒店恰好是陆家名下物业,立刻兴师问罪道:“好端端的,为什么突然换新菜单?”

  “如今太正统的粤菜早就out了,我们总要不时推出些新形式先衬得上酒店的高端定位。”

  陆司麟得意洋洋地强调:“我们新请的总厨可是米芝莲二星厨师,以前还在星洲为总理夫人做过家宴,相信也会合陈小姐心水。”陆司麟热情地问:“陈小姐现在在哪里?我立刻安排人接待,或者你若不介意等,我亲自飞回去也一点没问题。”

  陈棠苑回绝道:“不必了,我正与朋友在一起。”

  “那也没关系,陈小姐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,稍等,我让助理联系你,一定把你们招待好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游客,哪里需要谁招待。”

  “陈小姐这么不给机会。”陆司麟殷勤了半天,还是被生冷回拒,幽怨道,“我果然还是令陈小姐感到不舒服?”

  “没有。”陈棠苑无心再与他多说,随意扯出一个借口道,“只是晚点约了其他人在巴黎见面,也不在伦敦久留,还是下次再说。”

  “去巴黎?”陆司麟一愣,继续顺着应道,“ok没问题,我安排人在巴黎接你。”

  “这就真的不必。”陈棠苑笑出来,“我在法国有家的。”

  陈棠苑收了线。

  对桌的人右手搭在台面上,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紧她的动作,神情并未缓和半分。

  她点点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,解释道:“没什么啦,只是一位普通朋友,我没有记下他的号码,所以差点当作坏人。”

 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闪了闪,恢复若无其事的姿态:“嗯。”

  陈棠苑低头专心品尝起附赠的餐后甜点,半晌,又在脑海里回忆起陆司麟那张差点让她认错的脸。

  好奇心驱使下,她问了出来:“庄先生……有兄弟姐妹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庄律森答得干脆又迅速,不见半分迟疑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啊,没什么。”陈棠苑也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,摆摆手,“只是突然间有些好奇罢了。”

  他换了自己关心的话题:“陈小姐迟些要去巴黎?”

  陈棠苑茫然地眨眨眼:“咦?没有呀。”

  他解释:“方才无意听到你在电话里讲。”

  “噢,没有,只不过随口一说。”

  陈棠苑望向窗外洇湿的城市。

  伦敦纬度高,海洋性气候,全年盛行西风,夏季里昼长夜短,白日可以一直亮到夜里九点也无需点灯。本该是最惬意的季节,各种大型户外社交活动、赛马日、野餐派对都会扎堆在这个季节里举行。

  可惜来得不是时候,照过往经验判断,这细雨大概要下得没完没了,潮意隔着玻璃扑面而来,连餐后四处走走的兴致都被浇灭。

  倒真让人想避往海峡对岸的法兰西。

  她自言自语道:“不过,讲完还真的有点想去。”

 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讲笑的意思,顺应着她的想法认真接话:“那就去。”

  陈棠苑握住甜点勺的手一顿:“啊?”

  庄律森朝她笑笑,又重复一遍:“只要陈小姐想去,我们就去。”

  好像当初在港城时那样,无论她突发奇想要去哪里,他都可以陪她。

  大抵是被他的嗓音里析出的迷情所蛊惑,陈棠苑起了一丝心动。

  可是才搭乘长途机千里迢迢落了地,不是不累的。

  她没有回话,重新望向窗外。

  又坐了一会,庄律森召来服务生埋单。

  身着高级制服的值班经理走过来,客气询问道:“我听下面的人讲,这位小姐一直是我们这里的常客,不知对最近新换的菜品评价如何?阁下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提。”

  他话音才落,又注意到坐在桌前庄律森。

  餐厅经理在这间酒店服务了许多年,换过好几个岗位,也曾与庄律森打过几次照面,对这位不可说的陆家人在酒店里搅出过风浪也略有耳闻。

  他下意识张了张嘴,对庄律森出现在这里无比震惊,不知该不该出声问候,踟蹰片刻,又被对方漠然的神色劝退。

  “很有特色。”陈棠苑敷衍道,又问,“不过,我很想知道以前那位主厨去了哪里?”

  “他……”

  经理在庄律森满含警告意味的目光里逐渐消音。

  他记得酒店高层早就嫌中餐厅的定位不够大气上档次,在伦敦各种食评人口中被归为只比唐人街略高几筹的传统粤式酒楼。

  适合大厅里游乐的散客上来填充饥饿,适合思乡华人祭祀五脏庙,却成不了食客蜂拥打卡的网红场所,远不及酒店旗下的西式扒房、怀石料理高端精致。

  李大厨对自己很可能被降职、架空的消息略有耳闻,私下焦虑过无数次。但不知为何高层又迟迟不见动作,拖到半年前才将新方案完全定下,迅速请来首位摘下米其林二星头衔的粤菜厨魔,在媒体上大肆宣传。

  而李大厨也顺利过档至梅仑集团的新酒店,传闻待遇比这里更好,供子女继续在英国读书绰绰有余。

  难道不是眼前这位的手笔?

  陈棠苑还在等待回答。

  经理十分醒水地装傻:“我也才入职不久,倒是对这方面不太了解。”

  他回归正题,将一张类似支票的长方形票据放在陈棠苑面前,解释道:“不知道有没有给两位带来不愉快的体验,这是赠予二位的免费兑换券,可以到楼下的娱乐场兑换筹码。”

  陈棠苑扫了一眼兑换券上的数额,惊奇道:“服务倒是好了许多。”她又后知后觉地去关注价目:“价钱也贵了许多。”

  陈棠苑看了一眼时间。

  时候还早,她朝他晃晃那张轻飘飘的兑换券:“下去试试彩运吗?”

  “陈小姐对这些感兴趣?”

  “反正是免费的呀,输赢都无所谓。”

  他笑:“这个想法有点危险。”

  如果不懂得见好就收,免费的就能成为最贵的。

  她也笑:“我知道,‘赌徒输光定理’对吗。”

  “其实我还从未进去过,先前一直没有达到年龄,所以有点好奇。”

  陈棠苑规规矩矩地解释,随后漾出笑容:“不是还有你在这里,反正你会看好我的,对吧?”

  他的心在她俏丽的笑靥里软成一缕柔风。

  “嗯。”

  进入赌场前果然被值守在入口处的安保人员抬手拦下,示意出示证件。

  陈棠苑取出护照递过去,又开玩笑问:“我看起来还不到21岁?”

  那位人高马大的德裔安保低头检查过她护照上的年龄,摇头笑道:“至多17岁。”

  陈棠苑从出纳处换来两枚镶着金圈的绿色筹码。

  大厅里客人很多,却很安静。亚洲及东欧面孔占去大半,却都默契地遵循着英国人的绅士作派,低声细语,神情专注,全然没有拉斯维加斯那种活跃热闹的气氛。

  人群里隐隐约约飘来各种乡音,身穿暗花红马甲的荷官专业地切着扑克,灵活的手指翻得飞快。

  陈棠苑看得眼花也没研究出其中门道,小声嘀咕:“看不懂。”

  她逛过一圈,满足了好奇心,最后随意挑了一桌最简单的押大小,将筹码放上去。

  她仰头朝庄律森道:“好啦,试一试,如果可以赢到去巴黎的车票,就去巴黎。”

  荷官按下电动按钮。

  透明色盅里,几颗骰子欢快地甩动起来。

  曾经有人说,在面临难以抉择的事情时,可以抛个硬币来决定。在硬币抛起那一刻,心中也会得到答案。

  陈棠苑在听到骰声摇响的这一刻,心中其实也有了答案。

  起初也不过是想来见他一面,吃餐饭,在没有太多人认得他们的异国街头悠然闲逛一下。

  可她不剩多少时间。

  这样自在的时刻有一秒算一秒,她不想浪费。

  既然伦敦天气不好,索性换个地方。

  她想同他去巴黎。

  骰声停止。

  陈棠苑没有直接看结果,而是望向他线条硬朗的下颌,轻声问:“我赢了吗?”

  电子屏上开出数字“12”。

  摆在圆圈里的筹码被荷官机械地推回来。

  他的气息近近地萦绕她身畔,嗓音落在她头顶。

  “赢了。”

  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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