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第一个盲盒
【恭喜宿主进入剧本，正在载入剧情……】
【剧情加载完成，正在为您抽取角色、系统与任务。】
【叮！信息加载完成。攻略开始！】
【宿主穿越的剧情点随机，请宿主知悉。】
随着一声机械刺耳的提示音，陈岁桉从昏沉中醒来。
还未待仔细看周围的环境，眼前就跳出了通知面板。
【您的角色：大梁二公主陈岁桉
您的任务：攻略邻国质子楚霁川
攻略成功需完成：肢体接触100分、情绪体验100。
攻略成功后，您将回到主世界，并获取奖励RM□□0万。】
【您的附带系统：滞销盲盒系统正在绑定中……】
【系统绑定成功，赠送禁忌系列盲盒X1（延时）】
【盲盒分为即时与延时。即时盲盒掉落地点随机，使用时间即时；延时盲盒掉落地点、使用时间由宿主自行选择，请宿主知悉。】
【盲盒必须用于攻略任务，不可随意丢弃。】
接二连三跳出的面板冲击着陈苏桉的视觉，接收完信息后，她闭了闭眼睛，开始思索系统给出的信息。
穿越的剧情点随机？我没有穿到剧本的第一页？
陈岁桉反复咀嚼这句话，总觉得这话不是很美妙，有一种被坑的味道。
她穿到前一天晚上看的小说《鸾飞九天》里。简单概括这是强取豪夺又破镜重圆，男女双强统一四国的故事。唯一不好的是作者在写到攻打最后一国时烂尾了。
大梁的最终掌权者楚霁川在逼宫的那一日服毒自尽，男女主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最后一国，实现统一。
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烂尾，就被拉进了这个世界。
只有完成攻略才能回去。
“如果攻略失败呢？”
【攻略失败，系统自动将您送回主世界。】
攻略失败也没关系，陈岁桉暗自想着。
她想躺平摆烂，可是脑子里又冒出另一种声音：“可是那是五百万啊。”
五百万啊……
五百万啊……
辛苦小半辈子没买上房的苦逼社畜真的很想拥有这五百万。
外面嘈杂的步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，传进陈岁桉的耳朵。
“哪有什么好拿的，全是些充门面的次等货。”
“身外物就莫惦记了，幸好这里偏僻，外院后头有个狗洞，赶紧逃命要紧。”
这个世界的声音让陈岁桉有了一种脚落实地的实际感。
她从榻上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环顾四周。
宫殿很大，但是蒙了一层尘。香几、花几都是空的，珠帘也被扯断了，地上散着不知原物是什么的碎片。不远处的衣橱大敞，素色衣裳散落一地，旁边梳妆台上的盒子尽空了。
陈岁桉走到梳妆台前，对着铜镜看自己的脸。还是自己的模样，不会很奇怪。
一个小宫女头上散乱地插着金簪步摇，宫衣外面套着不合规矩的浅蓝色圈毛边合领中长衫，大约是从原主的衣柜里偷来，囫囵套在身上准备带出宫的。
她步履匆匆又跑回来，想再偷点什么。
“外面怎么了？”陈岁桉开口，喉咙干涩，声音沙哑。
小宫女显然没想到她还会醒过来，被吓了一跳，整个人匍匐在地，头上钗环叮咣散落一地，“二公主恕罪，外面……外面乱了，逆贼，不，是驸，驸马带兵已过了御街，马上就到安德门了。”
陈岁桉晃了晃发晕的脑袋，在心中盘算剧情。
驸马打进来了。不是楚霁川攻了大梁吗？哪里来的什么驸马？剧情跑偏了？
“驸马叫什么？哪个公主的驸马？”
宫女匍匐地更低了：“是楚大人楚霁川……是，公主你的驸马。”
我的驸马？
楚霁川逼宫篡位服毒自尽就在今日。还攻略个屁啊。
这哪里是剧情跑偏了，这是剧情跑完了啊！
她穿到了小说的尾声，这里是正文中一笔带过的剧情线。
楚霁川，清流世家楚家长子，三岁能写诗，五岁能文章，通经文，工书法，擅丹青，精骑射。为人温文尔雅，待人彬彬有礼。
京城无数闺阁少女一颗放心托付于他，然而一张赐婚圣旨，将他与陈二公主绑在了一起。
陈二公主的心上人自然不是他，认定是他毁了自己的姻缘，因此对他百般折辱，甚至做出养男宠的事来落他的脸面。
楚霁川表面上温润如玉谦谦公子，实际上夺权之后就把陈二公主弄死了。
眼下楚霁川夺权就在今日，即，她命丧黄泉日子。
陈岁桉当机立断跳下了床，一把拉起了伏地的宫女：“走，狗洞在哪，有命一起逃。”
宫女看着拉扯自己的公主，脑子有一瞬的宕机：“楚大人是公主您的驸马，夫妻一体，想必不会为难公主，且楚大人为人宽和友善，您求个情想必并无性命之虞……”
陈岁桉坚定地摇了摇头，夫妻不是同林鸟，各自飞才是要紧的。
别人被楚霁川衣冠楚楚的模样蒙蔽的双眼，但她的眼睛是雪亮的。楚霁川这个疯子疯起来能把自己都搞死，现在被他看见无疑是走到攻略的尽头。
机械的声音响起，眼前又出现了通知面板。
【攻略对象死亡，即判定攻略失败。】
陈岁桉又拍了脑门，光顾着自己的命，完全把楚霁穿的命给忘了。
楚霁川夺权这日，自戕了。
她不能跑。
“你先跑吧。”陈岁桉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宫女的肩膀，目送她钻出了狗洞。
“我是不是有一个盲盒？”陈岁桉想起了绑定系统成功后的赠送盲盒。
禁忌系列，听起来很牛逼。
【滞销盲盒之禁忌系列盲盒X1（延时），请确认是否使用。】
通知面板显示了“是”和“否”两个按钮。
陈岁桉选择了是。
事情肯定不会更糟糕了。滞销盲盒系统听起来不是很好听，但是穿书人必备的金手指定是不能害她的。
【使用成功！禁忌系列盲盒——改变人物形体。】
改变人物形体？这个盲盒好啊。陈岁桉期待的搓搓手，开始期待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。
这简直就是不可能被发现身份的易容术，换一个人物形象换一个身份。不管什么身份，都比折辱过楚霁川的二公主这个身份更容易攻略他。
最好能是那种风情万种、摄人心魂的绝世美人，色令智昏，一把拿下楚霁川。
再不济也该是个小家碧玉，默默呆在楚霁川身边，用爱和温暖感化他，就是攻略时间有点久。没关系，为了五百万，她可以的。
总不能把她变成男人吧？
陈岁桉仔细想了想，变成男人也未尝不可，和楚霁川成为好兄弟，走一个友情剧本。
盲盒开的很快，陈岁桉身上的变化也相当明显。
肉眼可见的，陈岁桉觉得眼前这个堪堪到她小腿的狗洞越来越大，身上的裙子也越来越长。
她扒拉着拖地的袖子，费力地伸出短小的五指。
陈岁桉眼中的期待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。
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陈岁桉扯着自己拖沓的襦裙，寻到了周围的一口井。
她探头看着水中堪称是缩小版复刻的自己，绝望地捂住眼睛。
绝世美人泡汤了，小家碧玉也没有了，甚至连兄弟情剧本还没开始就谢幕了。
顶着这张脸出去，谁会怀疑自己是陈二公主的女儿？
这下好了，陈二公主不仅拥有折辱大梁掌权者的罪名，又添了一项罪名，给大梁掌权者戴了帽子。
楚霁川不是原小说的主角，她实在记不得二人是何时成婚，书中也没有过多笔墨描写二人成婚后是否发生关系。
跑是跑不了的，她不仅不能跑，还必须主动去找楚霁川，改变他自尽的结局。
眼下她只能赌二人圆了房，而变小了的她才有可能顺理成章，变成楚霁川的女儿。
西南院角看起荒废许久，石缝内丛生的杂草在变小的陈岁桉眼里，现得格外高且茁壮。
很像来年她坟头丈高的草。
陈岁桉叹了口气，有些绝望。
绝望的不仅仅是她，还有楚霁川身边的侍卫首领。
作为楚霁川的心腹，他被派来寻不受宠爱，地位尴尬的陈二公主。
而他，堂堂侍卫首领，带着一队精兵，居然至今还未发现陈二公的踪迹。
二公主的宫殿空无一人，里面的东西被偷的偷，拿的拿，一览无余。
各城门已经封锁，严禁出城，且有专人拿着二公主的画像在各处搜查，至今没有消息。
主君的命令下的突然，在封锁城门之前已有不少的宫女太监趁乱跑了出去。陈二公主在封锁城门之前换了宫女的衣裳趁乱逃跑也未可知。
唉，这侍卫，难当啊。
“唉，这任务，难做啊。”
陈岁桉像一只主动送进虎口的羊，在偌大的皇城晃荡。脑门就差写了四个大字：快来抓我。
她试图顺着反方向去找楚霁川带来的士兵。
侍卫首领正发愁如何寻到二公主，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孩儿。
小孩儿蔫头耷脑的，身上衣服肥肥大大，只能使劲往上提着才能走路。最重要的是她的脸，和主君要找的陈二公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二公主的孩子？
从未听闻二公主有了这样大的孩子！
他生怕自己看错，三两步走过去，弯下了自己的身子，对着那个小脑袋仔细看了又看。
陈岁桉仰头，对着面前身着甲胄的年轻男人也仔细看了又看。
穿这样的衣裳，后面还跟着一小队士兵，应该是个什么将领。
这个时候能在混乱的皇城里不忙着逃跑，大概率是楚霁川的人。
双方眼神里都带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。
侍卫首领觉得，自己在寻到二公主之前，多少能有个交代了。
陈岁桉觉得，自己马上就能见到楚霁川了，离五百万又近了一步。
文德殿内乌泱泱跪了一批人。血从殿内流到殿外。
“先皇驾崩，诏书未下。国不可无君，还请楚大人早日登基！”
跪在地说话的是御史大夫，三朝元老。
在一盏茶之前，他还是中立派的代表。短短一会的功夫，已经变了一副嘴脸。
这还要归功于那些不久前厉声讨伐，现在倒在地上，再也起不来的那些人。
站在台阶上的人一身青古色的交领外袍，广袖长衣，站得挺拔，如芝兰玉树。他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，笑的清风朗月，身处殿内中心处，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。
看吧，这朝堂上的人就如此一般，整日挂着虚伪的面具。一言不合便把堆笑的脸皮撕在地上，对待发现形势不妙，又戴回那面具，缩成鹌鹑。
楚霁川看着他们，只觉得好笑。
下面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：“请楚大人早日登基。”
他转身拾级而上，走到了最高处，那把明黄的龙椅旁。桌上放着和田玉做的宝花青玉交龙玉玺。
楚霁川伸出手，拿起这沉甸甸的玉玺。
玉玺上雕刻着青玉蛟龙，花纹细密，龙鳞都清楚至极。
独一无二的玉玺，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他本应当是觉得快乐的。
可是那些预想的用权力塞满内心的饱胀感一丝都没有。
风簌簌吹过，满心荒芜，寸草不生。
他像一个遍寻天下名医的将死之人，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后见到的是一座长满草的石碑。
没人能救他。
手上的玉玺越发沉重，楚霁川无端生出一种无力感。
他闭了闭眼，既如此，便都毁掉吧。
手上的玉玺被随手扔掉，发出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。
“主君……”
陈岁桉是被张榛提溜进来的。
刚进殿便看到了满地鲜血。她强忍着血腥味，暗骂疯子。
陈岁桉抬头看向站在最高台阶的那个人，身形修长挺拔，一头长发上半部分被一根白玉簪绾住，下半部分倾斜如瀑。
看到自己的攻略目标，被提溜一路没有反抗的陈岁桉开始扭动身子，试图下来。
楚霁川回头看向殿门口的时候，就看到了这好笑的一幕。
这一幕和整个殿内的氛围格格不入，和楚霁川刚酝酿起来的毁掉一切的同归于尽感也格格不入。
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无力感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打散了。
张榛往前走了几步，禀道：“主君，二公主的踪迹还在寻找，这个孩子是在宫中发现的。”
张榛往前走，手中提着的孩子也跟着向前。看着正在挣扎以至于面目表情有些狰狞的陈岁桉，楚霁川一向泰山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有瞬间的失神。
无他，这小孩和二公主是在太像了。
陈岁桉看到楚霁川看自己，扭得更兴奋了。
“把她放下来。”楚霁川看着不远处的陈岁桉，开口吩咐。
陈岁桉落了地，一时失重没站稳。她借跌倒之势又扒拉起自己堆叠的衣服，在厚衣服的遮掩下重重拧了大腿一把，酝酿了一些眼泪。
她爬起来迈着短腿，费力地往楚霁川那里跑。
楚霁川看着她逐渐清晰脸，几乎确定了这是陈二公主的孩子。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，楚霁川笑了起来，心里盘算着先是断她条腿还是折个胳膊。
最好悬在城门口，让不知龟缩何处的陈二公主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被凌虐的。
陈岁桉跑得相当吃力。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楚霁川老狗比，站得高高在上，低头像是看蝼蚁一般看她，现在的眼光更过分了，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。
五百万五百万……
陈岁桉默念。
她跑到台阶上，看准了楚霁川大腿的位置就扑了上去。
楚霁川本想一脚踹开，但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在此之前响彻大殿。
“父亲！爹！！”
侍卫首领张榛瞪圆了本不是很大的眼睛。
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着宣判死刑的官宦们不可置信地抬起来头。
楚霁川先是怔住了，接着越笑越古怪。
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帽子被彻底坐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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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盲盒必须用于攻略任务，不可随意丢弃。】
接二连三跳出的面板冲击着陈苏桉的视觉，接收完信息后，她闭了闭眼睛，开始思索系统给出的信息。
穿越的剧情点随机？我没有穿到剧本的第一页？
陈岁桉反复咀嚼这句话，总觉得这话不是很美妙，有一种被坑的味道。
她穿到前一天晚上看的小说《鸾飞九天》里。简单概括这是强取豪夺又破镜重圆，男女双强统一四国的故事。唯一不好的是作者在写到攻打最后一国时烂尾了。
大梁的最终掌权者楚霁川在逼宫的那一日服毒自尽，男女主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最后一国，实现统一。
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烂尾，就被拉进了这个世界。
只有完成攻略才能回去。
“如果攻略失败呢？”
【攻略失败，系统自动将您送回主世界。】
攻略失败也没关系，陈岁桉暗自想着。
她想躺平摆烂，可是脑子里又冒出另一种声音：“可是那是五百万啊。”
五百万啊……
五百万啊……
辛苦小半辈子没买上房的苦逼社畜真的很想拥有这五百万。
外面嘈杂的步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，传进陈岁桉的耳朵。
“哪有什么好拿的，全是些充门面的次等货。”
“身外物就莫惦记了，幸好这里偏僻，外院后头有个狗洞，赶紧逃命要紧。”
这个世界的声音让陈岁桉有了一种脚落实地的实际感。
她从榻上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环顾四周。
宫殿很大，但是蒙了一层尘。香几、花几都是空的，珠帘也被扯断了，地上散着不知原物是什么的碎片。不远处的衣橱大敞，素色衣裳散落一地，旁边梳妆台上的盒子尽空了。
陈岁桉走到梳妆台前，对着铜镜看自己的脸。还是自己的模样，不会很奇怪。
一个小宫女头上散乱地插着金簪步摇，宫衣外面套着不合规矩的浅蓝色圈毛边合领中长衫，大约是从原主的衣柜里偷来，囫囵套在身上准备带出宫的。
她步履匆匆又跑回来，想再偷点什么。
“外面怎么了？”陈岁桉开口，喉咙干涩，声音沙哑。
小宫女显然没想到她还会醒过来，被吓了一跳，整个人匍匐在地，头上钗环叮咣散落一地，“二公主恕罪，外面……外面乱了，逆贼，不，是驸，驸马带兵已过了御街，马上就到安德门了。”
陈岁桉晃了晃发晕的脑袋，在心中盘算剧情。
驸马打进来了。不是楚霁川攻了大梁吗？哪里来的什么驸马？剧情跑偏了？
“驸马叫什么？哪个公主的驸马？”
宫女匍匐地更低了：“是楚大人楚霁川……是，公主你的驸马。”
我的驸马？
楚霁川逼宫篡位服毒自尽就在今日。还攻略个屁啊。
这哪里是剧情跑偏了，这是剧情跑完了啊！
她穿到了小说的尾声，这里是正文中一笔带过的剧情线。
楚霁川，清流世家楚家长子，三岁能写诗，五岁能文章，通经文，工书法，擅丹青，精骑射。为人温文尔雅，待人彬彬有礼。
京城无数闺阁少女一颗放心托付于他，然而一张赐婚圣旨，将他与陈二公主绑在了一起。
陈二公主的心上人自然不是他，认定是他毁了自己的姻缘，因此对他百般折辱，甚至做出养男宠的事来落他的脸面。
楚霁川表面上温润如玉谦谦公子，实际上夺权之后就把陈二公主弄死了。
眼下楚霁川夺权就在今日，即，她命丧黄泉日子。
陈岁桉当机立断跳下了床，一把拉起了伏地的宫女：“走，狗洞在哪，有命一起逃。”
宫女看着拉扯自己的公主，脑子有一瞬的宕机：“楚大人是公主您的驸马，夫妻一体，想必不会为难公主，且楚大人为人宽和友善，您求个情想必并无性命之虞……”
陈岁桉坚定地摇了摇头，夫妻不是同林鸟，各自飞才是要紧的。
别人被楚霁川衣冠楚楚的模样蒙蔽的双眼，但她的眼睛是雪亮的。楚霁川这个疯子疯起来能把自己都搞死，现在被他看见无疑是走到攻略的尽头。
机械的声音响起，眼前又出现了通知面板。
【攻略对象死亡，即判定攻略失败。】
陈岁桉又拍了脑门，光顾着自己的命，完全把楚霁穿的命给忘了。
楚霁川夺权这日，自戕了。
她不能跑。
“你先跑吧。”陈岁桉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宫女的肩膀，目送她钻出了狗洞。
“我是不是有一个盲盒？”陈岁桉想起了绑定系统成功后的赠送盲盒。
禁忌系列，听起来很牛逼。
【滞销盲盒之禁忌系列盲盒X1（延时），请确认是否使用。】
通知面板显示了“是”和“否”两个按钮。
陈岁桉选择了是。
事情肯定不会更糟糕了。滞销盲盒系统听起来不是很好听，但是穿书人必备的金手指定是不能害她的。
【使用成功！禁忌系列盲盒——改变人物形体。】
改变人物形体？这个盲盒好啊。陈岁桉期待的搓搓手，开始期待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。
这简直就是不可能被发现身份的易容术，换一个人物形象换一个身份。不管什么身份，都比折辱过楚霁川的二公主这个身份更容易攻略他。
最好能是那种风情万种、摄人心魂的绝世美人，色令智昏，一把拿下楚霁川。
再不济也该是个小家碧玉，默默呆在楚霁川身边，用爱和温暖感化他，就是攻略时间有点久。没关系，为了五百万，她可以的。
总不能把她变成男人吧？
陈岁桉仔细想了想，变成男人也未尝不可，和楚霁川成为好兄弟，走一个友情剧本。
盲盒开的很快，陈岁桉身上的变化也相当明显。
肉眼可见的，陈岁桉觉得眼前这个堪堪到她小腿的狗洞越来越大，身上的裙子也越来越长。
她扒拉着拖地的袖子，费力地伸出短小的五指。
陈岁桉眼中的期待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。
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陈岁桉扯着自己拖沓的襦裙，寻到了周围的一口井。
她探头看着水中堪称是缩小版复刻的自己，绝望地捂住眼睛。
绝世美人泡汤了，小家碧玉也没有了，甚至连兄弟情剧本还没开始就谢幕了。
顶着这张脸出去，谁会怀疑自己是陈二公主的女儿？
这下好了，陈二公主不仅拥有折辱大梁掌权者的罪名，又添了一项罪名，给大梁掌权者戴了帽子。
楚霁川不是原小说的主角，她实在记不得二人是何时成婚，书中也没有过多笔墨描写二人成婚后是否发生关系。
跑是跑不了的，她不仅不能跑，还必须主动去找楚霁川，改变他自尽的结局。
眼下她只能赌二人圆了房，而变小了的她才有可能顺理成章，变成楚霁川的女儿。
西南院角看起荒废许久，石缝内丛生的杂草在变小的陈岁桉眼里，现得格外高且茁壮。
很像来年她坟头丈高的草。
陈岁桉叹了口气，有些绝望。
绝望的不仅仅是她，还有楚霁川身边的侍卫首领。
作为楚霁川的心腹，他被派来寻不受宠爱，地位尴尬的陈二公主。
而他，堂堂侍卫首领，带着一队精兵，居然至今还未发现陈二公的踪迹。
二公主的宫殿空无一人，里面的东西被偷的偷，拿的拿，一览无余。
各城门已经封锁，严禁出城，且有专人拿着二公主的画像在各处搜查，至今没有消息。
主君的命令下的突然，在封锁城门之前已有不少的宫女太监趁乱跑了出去。陈二公主在封锁城门之前换了宫女的衣裳趁乱逃跑也未可知。
唉，这侍卫，难当啊。
“唉，这任务，难做啊。”
陈岁桉像一只主动送进虎口的羊，在偌大的皇城晃荡。脑门就差写了四个大字：快来抓我。
她试图顺着反方向去找楚霁川带来的士兵。
侍卫首领正发愁如何寻到二公主，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孩儿。
小孩儿蔫头耷脑的，身上衣服肥肥大大，只能使劲往上提着才能走路。最重要的是她的脸，和主君要找的陈二公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二公主的孩子？
从未听闻二公主有了这样大的孩子！
他生怕自己看错，三两步走过去，弯下了自己的身子，对着那个小脑袋仔细看了又看。
陈岁桉仰头，对着面前身着甲胄的年轻男人也仔细看了又看。
穿这样的衣裳，后面还跟着一小队士兵，应该是个什么将领。
这个时候能在混乱的皇城里不忙着逃跑，大概率是楚霁川的人。
双方眼神里都带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。
侍卫首领觉得，自己在寻到二公主之前，多少能有个交代了。
陈岁桉觉得，自己马上就能见到楚霁川了，离五百万又近了一步。
文德殿内乌泱泱跪了一批人。血从殿内流到殿外。
“先皇驾崩，诏书未下。国不可无君，还请楚大人早日登基！”
跪在地说话的是御史大夫，三朝元老。
在一盏茶之前，他还是中立派的代表。短短一会的功夫，已经变了一副嘴脸。
这还要归功于那些不久前厉声讨伐，现在倒在地上，再也起不来的那些人。
站在台阶上的人一身青古色的交领外袍，广袖长衣，站得挺拔，如芝兰玉树。他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，笑的清风朗月，身处殿内中心处，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。
看吧，这朝堂上的人就如此一般，整日挂着虚伪的面具。一言不合便把堆笑的脸皮撕在地上，对待发现形势不妙，又戴回那面具，缩成鹌鹑。
楚霁川看着他们，只觉得好笑。
下面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：“请楚大人早日登基。”
他转身拾级而上，走到了最高处，那把明黄的龙椅旁。桌上放着和田玉做的宝花青玉交龙玉玺。
楚霁川伸出手，拿起这沉甸甸的玉玺。
玉玺上雕刻着青玉蛟龙，花纹细密，龙鳞都清楚至极。
独一无二的玉玺，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他本应当是觉得快乐的。
可是那些预想的用权力塞满内心的饱胀感一丝都没有。
风簌簌吹过，满心荒芜，寸草不生。
他像一个遍寻天下名医的将死之人，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后见到的是一座长满草的石碑。
没人能救他。
手上的玉玺越发沉重，楚霁川无端生出一种无力感。
他闭了闭眼，既如此，便都毁掉吧。
手上的玉玺被随手扔掉，发出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。
“主君……”
陈岁桉是被张榛提溜进来的。
刚进殿便看到了满地鲜血。她强忍着血腥味，暗骂疯子。
陈岁桉抬头看向站在最高台阶的那个人，身形修长挺拔，一头长发上半部分被一根白玉簪绾住，下半部分倾斜如瀑。
看到自己的攻略目标，被提溜一路没有反抗的陈岁桉开始扭动身子，试图下来。
楚霁川回头看向殿门口的时候，就看到了这好笑的一幕。
这一幕和整个殿内的氛围格格不入，和楚霁川刚酝酿起来的毁掉一切的同归于尽感也格格不入。
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无力感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打散了。
张榛往前走了几步，禀道：“主君，二公主的踪迹还在寻找，这个孩子是在宫中发现的。”
张榛往前走，手中提着的孩子也跟着向前。看着正在挣扎以至于面目表情有些狰狞的陈岁桉，楚霁川一向泰山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有瞬间的失神。
无他，这小孩和二公主是在太像了。
陈岁桉看到楚霁川看自己，扭得更兴奋了。
“把她放下来。”楚霁川看着不远处的陈岁桉，开口吩咐。
陈岁桉落了地，一时失重没站稳。她借跌倒之势又扒拉起自己堆叠的衣服，在厚衣服的遮掩下重重拧了大腿一把，酝酿了一些眼泪。
她爬起来迈着短腿，费力地往楚霁川那里跑。
楚霁川看着她逐渐清晰脸，几乎确定了这是陈二公主的孩子。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，楚霁川笑了起来，心里盘算着先是断她条腿还是折个胳膊。
最好悬在城门口，让不知龟缩何处的陈二公主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被凌虐的。
陈岁桉跑得相当吃力。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楚霁川老狗比，站得高高在上，低头像是看蝼蚁一般看她，现在的眼光更过分了，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。
五百万五百万……
陈岁桉默念。
她跑到台阶上，看准了楚霁川大腿的位置就扑了上去。
楚霁川本想一脚踹开，但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在此之前响彻大殿。
“父亲！爹！！”
侍卫首领张榛瞪圆了本不是很大的眼睛。
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着宣判死刑的官宦们不可置信地抬起来头。
楚霁川先是怔住了，接着越笑越古怪。
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帽子被彻底坐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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