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_美人灼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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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  “慌什么!”

  李太尉瞪了眼那个惊慌失措的侍从,他倒是镇定,身子略微往前倾了下,对晏明婉沉声道:“姑娘现在能将书信交给本官了么?若是将来能用此物除了魏仑等人,相信你父亲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。”

  “这,这,”晏明婉的脸有些发烧,不敢正视李太尉的眼睛。

  “姑娘!”李太尉用拳头锤了下桌子,他朝外头瞅了一眼,微怒道:“本官之所以告诉你原委,是看你小孩子还算聪明,想叫你知道哪些是能威胁到你身家性命的人,日后提防着他们些。这密信放在你身上绝没有半点好处,你还是,”

  “对不起,大人,我骗了你。”晏明婉说这话时,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躲,她咬了咬唇,道:“如果不这么说,大人不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。不过大人请放心,顾召南在我家待了这么久还不走,想来他也没找到那封密信,我,”

  晏明婉的话还未说完,厅外忽然涌现出许多火光,紧接着还有细鳞铁甲摩擦声以及刀剑划过石地呲呲声。

  “待在里面,千万别出去。”

  李太尉哗啦地一声站起,大手将紧跟着他起身的女孩按回椅子上,老人用他那有些浑浊的双眼盯着女孩,急道:“以退为进实为上策,藏巧于拙才能自保,记住了?”

  “李爷爷。”晏明婉仰头看着老人,她的呼吸很是急促,口干舌燥,两耳嗡嗡直响,双腿有如灌了铅般沉重。她想告诉李太尉一切,叫他暂时屈服阴狠的魏仑和顾召南,因为她真的不想让这个好人死得太冤枉!

  就在此时,李太尉抬手将桌子上的那盏蜡烛的用手指捏灭,屋子登时陷入一片黑暗。

  “别出来。”老人用力拍了拍女孩的肩膀,低声嘱咐道:“孩子,好好活下去。”

  说罢这话,李太尉就携了他的四个侍卫往厅外走,他的背佝偻了,可步子却很坚决,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,也不会退缩胆怯半分。

  晏明婉蹑手蹑脚走到厅门口,她使劲儿扭了下大腿,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别太紧张。透过门缝,女孩往外看。

  外面约莫有三十多人,个个披坚执锐。

 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的男人,他很高,人倒蛮精神俊逸,略微有些发福,皮肤白皙,脸上连一点瑕疵都没有,眉毛修整极好看,眼睛不大,里面蕴藏着狠戾之色;唇峰棱角分明,抿着心机城府。

  认得,中常侍魏仑!

  魏仑不似李太尉那般穿的低调,他头戴顶水貂毛的帽子,披着件黑色金线锁边的大氅,脚蹬厚底小牛皮靴,这般富贵尊荣,哪里像个太监,若说他是哪位皇室宗亲也有人信。

  魏仑身边站着的是顾召南,他依旧英俊儒雅,那双桃花眼总是波澜不惊,只不过唇角勾着抹阴森森的笑,叫人不寒而栗。

  “李鸿铭,你居然还没走,是专门在此地等本大人么?”魏仑的声音沙哑低沉,他是成年后净的身,说话没有寻常小太监那般阴柔,是有些男子气概的。

  “本官的大名,岂是你这种奸邪小人配叫的?”

  李太尉与魏仑积怨已久,平日里虽针锋相对,但不到最后时刻总不会撕破脸,瞧如今这情势,怕是不能善了了。

  “好,好。”魏仑边拍手笑,边往前走,他人长得和善,这一笑更给人感觉如沐春风,仿佛都能将漫天飞雪给暖化了。“太尉大人一身正气,临危不惧,晏文正这条狗果然没选错主子,可那又能怎样?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,能奈我何?”

  门后的晏明婉瞧见魏仑这般洋洋得意地讥讽亡父,登时大怒,女孩手捂住发疼的心口,不知不觉间竟开始狠狠抓自己的脖子,她好想冲出去将魏仑狗贼大卸八块,她想喊出声,可不能,她只有沉默掉眼泪,将所有疼痛都咽进肚中。

  “魏仑!”李太尉从石台阶上走下去,挺直了腰板,直视对面的宦官:“你真以为会瞒天过海,本官这就召集群臣,进宫面圣。”

  “好啊。”

  魏仑淡淡一笑,抬起那只白嫩如处子的手,在火把的红光下打量自己的指甲,他忽然扭头看身后的顾召南,勾唇邪笑:“召南,那会儿这老家伙是不是扒你衣服,搜你身了。”

  “回父亲的话,李太尉叫人将孩儿按到地上,从头搜到脚。”顾召南叫父亲的时候很平静,脸不红气不喘,仿佛魏仑真的是他老子似得。

  “呦,这太不讲道理了。”魏仑将落在指甲上的雪弹掉,他手背后,扬起下巴瞧李太尉,眼中闪过抹阴毒之色,冷笑道:“李鸿铭,你想要离开晏府,行,不过也得搜身,咱家可不能叫你把那东西带走。”

  “放肆!区区宦官敢这么和太尉大人说话!”

  李太尉的四个侍从一齐挡在他们家大人身前,几乎同时拔出剑,指向魏仑。

  而与此同时,魏仑带来的亲信羽林军也拔剑,护住他们的主子。

  “魏仑,你敢?”李太尉毫不畏惧,往前走了两步,冷声怒喝。

  “我有什么不敢?”魏仑高昂起头,态度愈发嚣张:“皇上有旨,李鸿铭,你还不跪下接旨?”

  李太尉一惊,但很快镇定下来:“圣旨在哪儿,你拿出来。”

  “圣旨当然在皇宫里。”魏仑嘴角勾起抹坏笑:“把你解决了,咱家就进宫去拟旨。听好了,太尉李鸿铭意图谋反,现着中常侍魏仑就地将其正.法。”

  “你这阉狗才是谋逆之人!”李太尉气的身子有些晃荡,急忙抓住跟前侍从的胳膊才不至于跌倒,老人的头上身上都落了好多雪,但他顾不上擦,手颤抖地指着对面的宦官,怒喝:“你这燕国派来的”

  “还等什么,上!”顾召南厉声将李太尉的苍老的声音压住,他向左右站着的羽林军直接下命令:“不要让这老家伙说出话,动手!”

  话音刚落,弓箭手立马上前引弓,而持剑的十来个羽林军爆喝一声,冲上前去,与李太尉的侍从厮杀。一时间刀光剑影,兵器交接之声此起彼伏。

  “大人,快走!”一个侍从挡在李太尉身前,护住老人,边打边退。

  谁知就在此时,魏仑忽然抢过一个羽林军的长剑,拔出后将剑扔掉,手拿着沉重的铁剑柄,趁乱从侧边逼近李太尉的身后。他狠狠地盯着老人的后脑勺,唇角勾起抹冷笑,高高地扬起手,挥舞下去。

  只听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,李太尉踉跄倒在雪地。

  也就在老人倒下的瞬间,嗖嗖破风之声忽然响起,数支羽箭朝李太尉的四个侍从飞去,穿身而过。

  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,也就是打个哈切的功夫就结束了。地上扭曲地躺着四具忠心护主的尸体,血如同小泉,蜿蜿蜒蜒顺着石缝散开来。大雪很快掩埋住他们的身体,白花花的很干净,什么阴谋的味道都没有。

  门后的晏明婉早都吓得瘫倒在地,她咬住自己的手,好让自己别那么害怕。上辈子的经历虽然很惨,可终究是在宅门里,哪里见过如此暴行。女孩浑身发抖,喘着粗气,想要逃离却动弹不了,想要闭眼却怎么也闭不住。

  她看到李太尉头周围的雪被染成了红色,而老人此时口鼻都在流血,嘴里发出呜呜地呻.吟声,人一抽一抽的,胳膊蹭着石地往后划,连半分都没法挪动。

  而魏仑手里拿着剑柄,嘴角噙着笑,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人。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,慢慢地抬起手,然后朝老人后脑勺砸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直到老人一动不动。

  “召南,去搜搜。”

  顾召南闻言,疾步走到李太尉的尸体跟前,他慢慢地蹲下身子,快速在李太尉身上翻找。

  “父亲,没有。”顾召南扭头对魏仑道:“看来他也没找到那东西。”

  魏仑眉头紧皱,用大氅将自己裹紧,沉吟了片刻,冷冷道:“你没找到,这老家伙也没找到,难不成还在晏文正身上?真是麻烦的紧哪。”只见魏仑垂眸想了会儿,他忽然四下环顾了圈,最后将目光定在已经断气了的李太尉身上,缓缓道:“召南,你说太尉大人怎么死的?”

  顾召南笑道:“天降大雪,太尉大人不小心跌倒,摔死了。”

  魏仑轻笑了下,阴恻恻道:“不对。”

  顾召南一愣,随即会意,笑的同他干爹一样阴毒:“朝廷无相,太尉李鸿铭竟大臣弄权,意图谋朝篡位,结党营私,勾结新任大司农晏文正,谁知晏文正意外被马踏死,李鸿铭于晏府吊唁之时,见到晏文正鬼魂,惊惧之下从高处跌倒,后脑勺着地,当场摔死。”

  魏仑笑的开心,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下对了,你们呢?是不是也同意顾大人的话?”

  这三十多个羽林军向来是魏仑心腹,自然连声应承,他们是‘瞎子’,不该看的看不到,他们是‘聋子’,不该听的不能听,他们还是‘哑巴’,总会管好自己的嘴。

  “召南,还有一事。”魏仑仰起头,让雪落在脸上,他闭着眼睛,缓缓道:“你最后去找一遍,找不到,嗯,这雪真是冰的很,要用火热热。”

  “孩儿明白。”

  顾召南说完这话,急忙朝晏府后院走去。

  而在花厅里躲着的晏明婉听了这话,脑子翁地一声炸开,魏仑这阉狗的意图再明显不过,夜黑,风高,杀人放火!

  他要顾召南去毁了父亲的尸体!不,不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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