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
晏明婉用胳膊肘撑着自己起来，她将枕头垫在背后，把还湿漉着的黑发拨到身前，这才靠着坐下。双腿酸胀的厉害，而且还很困乏，脚掌和脚跟都阵阵发痛，身上就像被人打了似得疼，明明摸着烫，可却感觉冷。
其实在荣奕将她放入热水里时，她就醒了，只不过心情太差，不想睁开眼。
晏明婉将一直紧握着的左手展开，她看着掌心中的拇指头般大小的珠子，怔住了，还记得当时水牢一片漆黑，有个男人要抱住她离开，她挣扎，慌乱中从他脖子上扯下了这颗珠子。
这珠子是水头极好的翡翠，鲜绿澄透，连一点杂质都没有，表面刻着个‘奕’字。
荣奕。
女孩凄然一笑，那个水牢虽然阴暗恶心，但比起上辈子遭受的那种煎熬绝望，仿佛根本不算什么，说实话，她还挺想再回去，因为能看见女儿，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宝贝。
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掉下，砸到右边胳膊，很凉。
晏明婉痴痴地看着手臂上的那块黑色指印，然后俯身吻上去，失声痛哭。
他们都以为她疯了，把死羊唤作女儿，抱着不撒手，可他们都不知道，她真真实实看到了女儿，她的宝贝还像活着时候那么可爱，声音软糯，有小小的乳牙，脸蛋肉乎乎的，蜷缩在她怀里，依恋她。
傻孩子，你不去投胎，是不是想娘了？这辈子你再做娘的女儿，好不好？求你了。
忽然，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推开。
晏明婉扭头看去，原来是顾召南，他顺手把门关好，微笑着向床这边走来，轻车熟路地坐到床边。
“哭了？”男人心疼地看着哭的凄惨的女孩，刚抬手，准备给她揩去眼泪，谁知却看到女孩将头撇到一边，而且还慌乱地将左手伸回被中。
“手里拿着什么？”顾召南笑着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晏明婉将玉珠压在腿下，藏好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说话间，顾召南直接将手钻进被中，他的大手包住女孩的小手，然后撬开，拇指在女孩掌心研磨，男人身子又往前凑了番，直剌剌地盯着女孩的眼，暧昧一笑：“没骗我，真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他身上的味道，好闻，但很讨厌。
晏明婉不愿碰他，便隔着衣裳将他的手从被子中推出来，低着头，淡淡道：“大人，请自重。”
“哦。”顾召南笑了笑，很自然地将被子给晏明婉往上拉了下，用食指将女孩脸上的残泪蹭去，顺便刮了下她的鼻子，柔声笑道：“此番让你受罪了，现下好好将养着，什么都不要想，明儿我让下人带你回府。”
“好。”晏明婉忍住怒气，点点头：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，母亲肯定担心坏了。”
“不是回晏府。”
晏明婉下意识抬头，皱眉问道：“不回家我去哪儿？大人难道想将我送到魏府么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顾召南怜惜地看着女孩，怨不得魏仑那条狠毒的老狗都会心软，她现在虽然病着，可却有种楚楚动人之美。他那会儿在马车上怎么会嫌弃她呢？真是不该，她只不过是有点脏臭罢了，洗干净后又明艳的让他挪不开目。
“我才把你从虎狼窝救出来，怎么舍得你再进去？”
女孩嘴角不屑地抽了下，可还是朝顾召南点了下头，道：“谢大人，我真不明白，为什么魏大人要把我扣留在地牢，反复问我在父亲的灵堂看到了什么，您能告诉我么？”
“不能。”顾召南笑着摇头，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孩，道：“这是魏大人的秘密，他人很小气，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。”说这话的同时，他的眼睛并不闲着，从头到脚地看女孩：“婉婉难不成还想进去一回？”
“大人说笑了。”
晏明婉厌恶这样的顾召南，上辈子没翻脸前，他与她行闺房之乐时都没有出现过像现在的这般暧昧狎昵。他，他怎么会这么猥琐？！
“不回晏府，也不去魏府，大人想将我送哪儿？”
许是品出女孩言语冷淡，顾召南坐正了身子，笑道：“皇上下旨让魏大人彻查逆臣李鸿铭之案，你父亲与他私下有来往，也在被查之列，婉婉，你父亲可贪了不少哪。”
晏明婉头越发低沉，一声不吭。
“原本你和你母亲应被收押入监，了结此案后充作官奴的。”顾召南停顿了下，轻抚上女孩的柔发，他很喜欢看她伤心流泪的样子，梨花带雨，甚美。“但本官心疼婉婉，于是和魏大人求了个情，反正晏文正暴毙，那么就当死无对证好了，你娘和你是无辜的，莫不如只是没收你家家财，放你们娘儿俩一条生路。”
“多谢大人仁慈。”晏明婉咬牙说出这句话。
李太尉忠心为国，死的何其无辜！至于父亲，你们以前收了他那么银钱，如今杀了他还不够，非要把他身上最后一点油榨干才罢休，真是好手段，好了不起，好狠！
“明儿一早，你母亲就得带着你父亲的棺材从晏府离开。”
“那该如何是好。”晏明婉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，她只不过等着他说而已，他永远是最聪明的那个，不费吹灰之力，就能算计到自己想要的。
“本官在城北有一处私宅，今晚就可以安排让你娘搬过去。”顾召南抓起晏明婉的手，轻轻地拍，安抚她：“你吃了药好好歇息一晚，明一早我派人来接你。”
呵，连上辈子的境遇都不如了，上辈子她起码是堂堂正正嫁到顾家，而不是这般金屋藏娇，见不得人。
“大人，我有个问题想问您。”晏明婉抬头，看向男人。
“你问。”
“我不小心得罪了魏大人，从今以后，我和母亲是不是就要安静地生活在您城北的宅子里。”
顾召南一愣，他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将他的居心给点破。可这又能如何，她老子死了，家被抄了，从今以后一穷二白毫无依靠，他这是怜悯她，施舍她，给她过锦绣日子的机会。
男人抓紧女孩的手，舌尖舔了下唇，点头笑道：“起先三四年，你们肯定不能露面的，等这件事慢慢平息后，我就带你回顾府，好不好？你觉得呢？”
就在此时，门忽然开了。一个穿着黑衣的俊美男人端着个木盘进来，他白了眼顾召南，疾步走到床边。
“晏姑娘，粥熬好了。”荣奕弯下腰，将木盘举过头顶，垂头纠结了好一会儿，都不知道说点啥贴心的话，男人忽然站直了腰板，端着粥碗上前，用铁一般冷硬的手肘故意将顾召南挤开，然后坐到床边，他看着女孩，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，从碗里舀了勺粥，仔细地吹凉，递到女孩嘴边：“吃！”
“不吃。”晏明婉扭过头。
“得吃。”荣奕不放弃，笑着又将勺子凑了上去。
“你烦不烦。”晏明婉心里头烦，一甩胳膊，竟将荣奕手里的粥碗给碰摔在地，她愣了下，但仍冷冰冰道：“我很难受，想休息，你们出去。”
荣奕黑着脸，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嘣咯嘣之声，他瞪着女孩，生气地喘着粗气，最后重重地哼了声：“我伤心了！”
说罢这话，男人蹭地一声起身，他也懒得去收拾摔在地上的碗，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门。
瞧见这画面，顾召南笑了，笑的很得意，若不是她现在病的重，他真的会抱住她，狠狠地亲两口。
“那这事就定了。”顾召南拍了拍晏明婉的肩，他松了口气，将女孩扶着平躺到床上，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，俯下身，用鼻尖轻蹭了下她的侧脸，在她耳边呢喃轻语：“我先回去休息了，明儿家里见。”
说罢这话，男人起身，带着满足的笑离去了。
在屋里重回安静后，晏明婉抬手使劲儿地擦侧脸，被他碰过，恶心。擦着擦着，女孩笑了，哭着笑，没想到活了两辈子，都注定逃不过顾召南的魔掌。
要不，就装作奉承他，在他身下承欢，反正有大把的机会能接近他，不愁弄不死他。
可真他娘不甘心！又要被他玩弄了！
忽然，外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，听着好像是那个荣奕。
晏明婉一怔，他方才被羞辱，很生气的出去了，竟还没离开这儿？女孩从腿下拿起那颗玉珠，攥在手心，挣扎着下床，她腿实在疼，才刚落地就差点摔倒。
扶着墙慢慢走到窗子那边，稳住身子后，女孩将窗子悄悄打开，往外看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如此好奇，可能，或许，应该，他……他那会儿看了她，摸了她，还对她叨叨叨，真是个傻小子。
借着皎洁的月光，晏明婉静静地看他。
他正从井里吊上来桶水，气呼呼地倒进木盆里，然后从怀里掏出团白花花的物什看。
晏明婉伸直了脖子，眯着眼仔细瞧，看清后女孩的脸似乎更烧了，这，这是她换下的脏肚兜和亵裤……
“你呀你！”男人左手抓着衣裳，右手像扇人耳光那样去扇那两件小衣裳：“你让我伤心了，知道不，知道不，实在太伤心了，得多打几下。”
晏明婉捂着嘴偷笑，这人看上去冷漠疏离，竟这般……
“知道疼了不？”男人恨地将小衣摔进盆里，然后蹲下身子，他太高了，不得不将腿叉开，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，低头边骂骂咧咧边揉搓着洗衣裳：“这么好的料子，扔了可惜，洗了咱接着穿。你大爷的，真太让爷伤心了，爷哪儿下过厨房，给你熬锅不糊的粥多不容易，还准备给你蒸个蛋，哼，快别做梦了！饿着吧你！”
“哈哈。”晏明婉没忍住，噗哧一声笑出了声。
“谁！”
荣奕急忙起身，待看清原来是她，男人急忙将沾满了冷水的小衣揣进怀里，许是太冰，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凉气，不过很快，他又恢复了以往淡漠之样，双手背后，面无表情道：“晏姑娘，晚上好。”
“不怎么好。”
虽然与他只是初次相逢，可不知怎地，就是看他很顺眼，而且打心眼儿里的舒服。
“那谁，你过来。”
“请姑娘客气些。”荣奕站的愈发直挺，他冷笑了声，俊脸写满了傲气：“在下有名有姓，荣奕。”
“哦。”晏明婉装作拉下脸，她强忍住不笑，忽然将左手平摊开，冷冷道：“我捡到颗珠子，不知道是谁的，你来帮我看一下。”
荣奕淡漠地扭头，可当他瞧清女孩手中的玉珠，下意识朝自己脖子摸去，谁知空空如也。男人腿长，两三步就跑到窗子前，他脸上讪讪，不太敢看晏明婉。
“如果上面有个奕字，那就是我的。”忽然，荣奕身子猛地一震，他咽了口唾沫，偷偷咬了下舌头，低声自语：“她，她不会一直醒着吧，那她岂不是都听到了？大爷的，这回真丢人丢大发了！”
“哦，还行。”晏明婉莞尔一笑:“一般丢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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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明婉将一直紧握着的左手展开，她看着掌心中的拇指头般大小的珠子，怔住了，还记得当时水牢一片漆黑，有个男人要抱住她离开，她挣扎，慌乱中从他脖子上扯下了这颗珠子。
这珠子是水头极好的翡翠，鲜绿澄透，连一点杂质都没有，表面刻着个‘奕’字。
荣奕。
女孩凄然一笑，那个水牢虽然阴暗恶心，但比起上辈子遭受的那种煎熬绝望，仿佛根本不算什么，说实话，她还挺想再回去，因为能看见女儿，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宝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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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都以为她疯了，把死羊唤作女儿，抱着不撒手，可他们都不知道，她真真实实看到了女儿，她的宝贝还像活着时候那么可爱，声音软糯，有小小的乳牙，脸蛋肉乎乎的，蜷缩在她怀里，依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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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明婉扭头看去，原来是顾召南，他顺手把门关好，微笑着向床这边走来，轻车熟路地坐到床边。
“哭了？”男人心疼地看着哭的凄惨的女孩，刚抬手，准备给她揩去眼泪，谁知却看到女孩将头撇到一边，而且还慌乱地将左手伸回被中。
“手里拿着什么？”顾召南笑着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晏明婉将玉珠压在腿下，藏好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说话间，顾召南直接将手钻进被中，他的大手包住女孩的小手，然后撬开，拇指在女孩掌心研磨，男人身子又往前凑了番，直剌剌地盯着女孩的眼，暧昧一笑：“没骗我，真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他身上的味道，好闻，但很讨厌。
晏明婉不愿碰他，便隔着衣裳将他的手从被子中推出来，低着头，淡淡道：“大人，请自重。”
“哦。”顾召南笑了笑，很自然地将被子给晏明婉往上拉了下，用食指将女孩脸上的残泪蹭去，顺便刮了下她的鼻子，柔声笑道：“此番让你受罪了，现下好好将养着，什么都不要想，明儿我让下人带你回府。”
“好。”晏明婉忍住怒气，点点头：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，母亲肯定担心坏了。”
“不是回晏府。”
晏明婉下意识抬头，皱眉问道：“不回家我去哪儿？大人难道想将我送到魏府么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顾召南怜惜地看着女孩，怨不得魏仑那条狠毒的老狗都会心软，她现在虽然病着，可却有种楚楚动人之美。他那会儿在马车上怎么会嫌弃她呢？真是不该，她只不过是有点脏臭罢了，洗干净后又明艳的让他挪不开目。
“我才把你从虎狼窝救出来，怎么舍得你再进去？”
女孩嘴角不屑地抽了下，可还是朝顾召南点了下头，道：“谢大人，我真不明白，为什么魏大人要把我扣留在地牢，反复问我在父亲的灵堂看到了什么，您能告诉我么？”
“不能。”顾召南笑着摇头，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孩，道：“这是魏大人的秘密，他人很小气，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。”说这话的同时，他的眼睛并不闲着，从头到脚地看女孩：“婉婉难不成还想进去一回？”
“大人说笑了。”
晏明婉厌恶这样的顾召南，上辈子没翻脸前，他与她行闺房之乐时都没有出现过像现在的这般暧昧狎昵。他，他怎么会这么猥琐？！
“不回晏府，也不去魏府，大人想将我送哪儿？”
许是品出女孩言语冷淡，顾召南坐正了身子，笑道：“皇上下旨让魏大人彻查逆臣李鸿铭之案，你父亲与他私下有来往，也在被查之列，婉婉，你父亲可贪了不少哪。”
晏明婉头越发低沉，一声不吭。
“原本你和你母亲应被收押入监，了结此案后充作官奴的。”顾召南停顿了下，轻抚上女孩的柔发，他很喜欢看她伤心流泪的样子，梨花带雨，甚美。“但本官心疼婉婉，于是和魏大人求了个情，反正晏文正暴毙，那么就当死无对证好了，你娘和你是无辜的，莫不如只是没收你家家财，放你们娘儿俩一条生路。”
“多谢大人仁慈。”晏明婉咬牙说出这句话。
李太尉忠心为国，死的何其无辜！至于父亲，你们以前收了他那么银钱，如今杀了他还不够，非要把他身上最后一点油榨干才罢休，真是好手段，好了不起，好狠！
“明儿一早，你母亲就得带着你父亲的棺材从晏府离开。”
“那该如何是好。”晏明婉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，她只不过等着他说而已，他永远是最聪明的那个，不费吹灰之力，就能算计到自己想要的。
“本官在城北有一处私宅，今晚就可以安排让你娘搬过去。”顾召南抓起晏明婉的手，轻轻地拍，安抚她：“你吃了药好好歇息一晚，明一早我派人来接你。”
呵，连上辈子的境遇都不如了，上辈子她起码是堂堂正正嫁到顾家，而不是这般金屋藏娇，见不得人。
“大人，我有个问题想问您。”晏明婉抬头，看向男人。
“你问。”
“我不小心得罪了魏大人，从今以后，我和母亲是不是就要安静地生活在您城北的宅子里。”
顾召南一愣，他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将他的居心给点破。可这又能如何，她老子死了，家被抄了，从今以后一穷二白毫无依靠，他这是怜悯她，施舍她，给她过锦绣日子的机会。
男人抓紧女孩的手，舌尖舔了下唇，点头笑道：“起先三四年，你们肯定不能露面的，等这件事慢慢平息后，我就带你回顾府，好不好？你觉得呢？”
就在此时，门忽然开了。一个穿着黑衣的俊美男人端着个木盘进来，他白了眼顾召南，疾步走到床边。
“晏姑娘，粥熬好了。”荣奕弯下腰，将木盘举过头顶，垂头纠结了好一会儿，都不知道说点啥贴心的话，男人忽然站直了腰板，端着粥碗上前，用铁一般冷硬的手肘故意将顾召南挤开，然后坐到床边，他看着女孩，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，从碗里舀了勺粥，仔细地吹凉，递到女孩嘴边：“吃！”
“不吃。”晏明婉扭过头。
“得吃。”荣奕不放弃，笑着又将勺子凑了上去。
“你烦不烦。”晏明婉心里头烦，一甩胳膊，竟将荣奕手里的粥碗给碰摔在地，她愣了下，但仍冷冰冰道：“我很难受，想休息，你们出去。”
荣奕黑着脸，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嘣咯嘣之声，他瞪着女孩，生气地喘着粗气，最后重重地哼了声：“我伤心了！”
说罢这话，男人蹭地一声起身，他也懒得去收拾摔在地上的碗，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门。
瞧见这画面，顾召南笑了，笑的很得意，若不是她现在病的重，他真的会抱住她，狠狠地亲两口。
“那这事就定了。”顾召南拍了拍晏明婉的肩，他松了口气，将女孩扶着平躺到床上，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，俯下身，用鼻尖轻蹭了下她的侧脸，在她耳边呢喃轻语：“我先回去休息了，明儿家里见。”
说罢这话，男人起身，带着满足的笑离去了。
在屋里重回安静后，晏明婉抬手使劲儿地擦侧脸，被他碰过，恶心。擦着擦着，女孩笑了，哭着笑，没想到活了两辈子，都注定逃不过顾召南的魔掌。
要不，就装作奉承他，在他身下承欢，反正有大把的机会能接近他，不愁弄不死他。
可真他娘不甘心！又要被他玩弄了！
忽然，外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，听着好像是那个荣奕。
晏明婉一怔，他方才被羞辱，很生气的出去了，竟还没离开这儿？女孩从腿下拿起那颗玉珠，攥在手心，挣扎着下床，她腿实在疼，才刚落地就差点摔倒。
扶着墙慢慢走到窗子那边，稳住身子后，女孩将窗子悄悄打开，往外看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如此好奇，可能，或许，应该，他……他那会儿看了她，摸了她，还对她叨叨叨，真是个傻小子。
借着皎洁的月光，晏明婉静静地看他。
他正从井里吊上来桶水，气呼呼地倒进木盆里，然后从怀里掏出团白花花的物什看。
晏明婉伸直了脖子，眯着眼仔细瞧，看清后女孩的脸似乎更烧了，这，这是她换下的脏肚兜和亵裤……
“你呀你！”男人左手抓着衣裳，右手像扇人耳光那样去扇那两件小衣裳：“你让我伤心了，知道不，知道不，实在太伤心了，得多打几下。”
晏明婉捂着嘴偷笑，这人看上去冷漠疏离，竟这般……
“知道疼了不？”男人恨地将小衣摔进盆里，然后蹲下身子，他太高了，不得不将腿叉开，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，低头边骂骂咧咧边揉搓着洗衣裳：“这么好的料子，扔了可惜，洗了咱接着穿。你大爷的，真太让爷伤心了，爷哪儿下过厨房，给你熬锅不糊的粥多不容易，还准备给你蒸个蛋，哼，快别做梦了！饿着吧你！”
“哈哈。”晏明婉没忍住，噗哧一声笑出了声。
“谁！”
荣奕急忙起身，待看清原来是她，男人急忙将沾满了冷水的小衣揣进怀里，许是太冰，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凉气，不过很快，他又恢复了以往淡漠之样，双手背后，面无表情道：“晏姑娘，晚上好。”
“不怎么好。”
虽然与他只是初次相逢，可不知怎地，就是看他很顺眼，而且打心眼儿里的舒服。
“那谁，你过来。”
“请姑娘客气些。”荣奕站的愈发直挺，他冷笑了声，俊脸写满了傲气：“在下有名有姓，荣奕。”
“哦。”晏明婉装作拉下脸，她强忍住不笑，忽然将左手平摊开，冷冷道：“我捡到颗珠子，不知道是谁的，你来帮我看一下。”
荣奕淡漠地扭头，可当他瞧清女孩手中的玉珠，下意识朝自己脖子摸去，谁知空空如也。男人腿长，两三步就跑到窗子前，他脸上讪讪，不太敢看晏明婉。
“如果上面有个奕字，那就是我的。”忽然，荣奕身子猛地一震，他咽了口唾沫，偷偷咬了下舌头，低声自语：“她，她不会一直醒着吧，那她岂不是都听到了？大爷的，这回真丢人丢大发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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